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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华传统色彩:赤橙黄绿青蓝紫 谁持彩练当空舞

日期:2021-06-04 来源:凤凰网 作者: 浏览量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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古老的诗词典籍中,祖先们对万物色彩的感知,往往能让现代人惊叹:桑叶初生、荷叶色黄,都可被称作“缃叶”;夕阳薄雾笼罩远山所现紫色,名为“暮山紫”;



黎明时分高空天色,即“东方既白”;


黄河水色金黄闪光,称作“黄河琉璃”;



佛像面部金箔色,是为“库金”;


甘黄古玉色,也叫作“蒸栗”……


这些优美的传统色彩,来自天地万物的具象,也来自古人心灵的意象,是中国人独特的审美语言。它们是古人观察山川日月、草木鱼虫记录下的风雅,也是融于生活的诗意,更是缀连器物与文明的千年丝线。



每种中国传统色,不仅有极尽诗意的名字,也有着属于自己的独特故事。


读懂了这些东方传统色彩,才能读懂古书诗句中的大千世界。



朱颜酡,出自《楚辞》的醉后面色,原文是:“美人既醉,朱颜酡些”。


美人醉了,面上的颜色就是朱颜酡。颜色,这两个字最早是指面上的眼神和气色,所谓“视容”和“色容”,两者加起来就叫做“颜色”,而不是我们现在说的五颜六色。


古人讲颜色,面相的端正可以透视一个人的人品端正。面上的眼神和气色,讲究的是“见贤人则玉色”,贤德的人从内向外释放出玉一样纯粹的气质, 面上的眼神和气色像莹洁的玉色。


颜色两个字,就这样从“仪容气质”走向 “具象色彩”。


朱颜酡是醉后欢悦的颜色,从屈原到李白,吟诵的是这种颜色背后的愉悦心情,“落花纷纷稍觉多,美人欲醉朱颜酡”(李白)。中国传统色也有“酡颜” 的色名,本源就是“朱颜酡”。


宋徽宗写这种颜色如红玉:“灯影四围深夜里,分明红玉醉颜酡。”



银红,似有银光的红中泛白之色。


银红的妩媚感觉,贯通古代文学作品。南宋词人蒋捷《小重山》咏:“银红裙裥皱宫纱”。《全元散曲》写到银红绣鞋:“手约开红罗帐,款抬身擦下牙床,低欢会共你著银红。”



明代《金瓶梅》和清代《红楼梦》也写到各种银红衣服和物件:

“那个软烟罗只有四样颜色:一样雨过天晴,一样秋香色, 一样松绿的,一样就是银红的”(《红楼梦》四十回)。



黄白游,讲的是颜色,似乎又不是颜色,这正是中国传统色的微妙之处。


颜色可以来自天地万物的具象,也可以来自人类心灵的意象。之所以选择黄白游作为一种色名,因为它兼具了具象和意象两重美感。


黄白,既是具象的黄山、白岳(齐云山),也是意象的神仙梦。




松花,作为一种色名,至少上溯到唐朝。


如果不去考据松花的实物具象,它的颜色是扑朔迷离的:在网上查到的松花色,有黄中带绿的,还有浅绿色的。


松花不是松果,它是松树雄枝春天抽新芽时的花骨朵。抖落的松花粉像婴儿肤色一样娇嫩。


然后,看到松花的实物,具象是最有说服力的,松花是嫩黄色。



唐人为松花色所倾倒,“轻如松花落金粉,浓似苔锦含碧滋”“自看和酿一依方,缘看松花色较黄”是唐代诗人李白和王建的名句。


松花色的笺纸,可以说是大名鼎鼎的中国传统色衍生品,所谓薛涛松花笺。薛涛之后,制作彩色笺纸成为雅事,明代戏曲家高濂在《遵生八笺》里说:“蜡砑五色笺,亦以白色、松花色、月下白色罗纹笺为佳,余色不入清赏。”


松花粉可以做松花酒,也可以做松花点心,据说食之身如燕、颜如春。北宋文人苏轼写过广告语:“一斤松花不可少,八两蒲黄切莫炒。槐花杏花各五钱,两斤白蜜一起捣。吃也好,浴也好,红白容颜直到老。”



天缥,貌似不熟悉,其实很熟悉的一种色名。


天缥是上古的说法,缥是 “青白色”,天缥是“天空淡淡的青白色”。说到这里,立刻想到“雨过天青云破处”,没错,很熟悉的天青色就是天缥。


天青色,不就是天空清澈的浅蓝色吗?其实,未必然。


青是很令人迷惑的颜色,从原本上说“取之于蓝,而青于蓝”,青色是取之于蓝草的蓝靛,蓝靛与蓝草相比,胜在质变。青金石的矿物色就是原本的青,天坛顶是这种青色。


缥,跟青一样令人迷惑,所以有蓝色的“青缥”、淡蓝带淡绿的“碧缥”、 淡绿带淡蓝的“缥碧”、淡绿灰的“骨缥”、淡蓝微带红的“红缥”。


到底是什么颜色,摸摸头看看天。看看天,至少“天缥”的颜色判定是对的:如果天空像洗过一样,天缥是浅蓝色;如果“雨过天青云破处”,有大片云的天空透明度没有那么好,天缥是淡蓝绿色。



“雨过天青云破处,这般颜色做将来”是后周世宗柴荣说的,他的柴窑瓷是这般颜色,宋徽宗没有说过这句话,但他的汝窑瓷也是这般颜色。



玄,黎明的太阳跃出地平线前的天色。


玄与是相对的色名,取自黎明的天象。玄不是纯粹的黑,而是黑中透红,所以《说文解字》里说“玄,黑而有赤色者为玄”。



《道德经》里有一句很著名的话:“玄之又玄,众妙之门。”辨析、解读玄的具象和意象:玄既是天象的特殊时刻,黎明将至的天色,又是宇宙的开窍觉悟,大道将启的原始。


玄与纁,都是人类敬畏天地、观察天象而来的。因为敬畏天地,玄、纁就成为第一重要的礼服颜色,上玄下纁的衣裳色彩搭配是周代服色制度的顶级设计。自天子往下,诸侯、大夫、士在祭祀和婚礼时都是上衣为玄色、下裳为纁色,身份区别在于衣裳的章纹不同,有资格出席的祭祀等级不同。



窃蓝,汉语颜色词里的第一个浅蓝色,出自《尔雅》:“春扈,鳻鶞。夏扈,窃玄。秋扈,窃蓝。冬扈,窃黄。桑扈,窃脂。棘扈,窃丹。行扈,唶唶。宵扈,啧啧”。


扈就是平时说的燕雀,这八种燕雀鸟,再加上一个老扈, 合起来就是九农正,因为这九种候鸟在不同的农时出现。


春天的鸟儿,提醒该播种了;夏天的玄色鸟儿,提醒该护苗了;秋天的浅蓝色鸟儿,提醒该收获了;冬天的浅黄色鸟儿,提醒该贮藏了;桑树上浅脂色的鸟儿,替蚕驱逐不坏好意的雀鸟;荆棘中浅红色的鸟儿,不让雀鸟靠近果子;白天唶唶叫的鸟儿,赶走庄稼地里的雀鸟;夜晚啧啧叫的鸟儿,赶走小动物;老扈鸟出来,提醒起床不要懒,早出工干活。



颜色色值的决定因素,除了色调,还有饱和度和亮度。


古人不会用数字去表示色值,但他们会巧妙地用字来表示色值,譬如“窃”“盗”“小”“退”“不 肯”都是表示浅色的意思。



凝夜紫,这个典故出自唐代诗人李贺的《雁门太守行》:“黑云压城城欲摧,甲光向日金鳞开。角声满天秋色里,塞上燕脂凝夜紫。凝夜紫的实证讨论似乎可以归结到具象的颜色,诗歌的浪漫又可以归结到意象的颜色。



暮山紫,语出唐初文学家王勃的《滕王阁序》:“潦水尽而寒潭清,烟光凝而暮山紫。”


中国传统色的美学意境,往往是借由天地万物的具象,引发微妙、曼妙、隽妙的意象,从精致细微之时刻、诗意浪漫之感触、丰饶深厚之底蕴,而酝酿出独特的东方审美。


烟光凝而暮山紫,就是在黄昏的时刻,诗人观察到山间烟雾与夕阳落照的交织,薄薄的一层紫雾罩住了暮山,暮山见我,我见天地万物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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