诉讼成本高昂 《苦菜花》侵权诉讼在日苦撑

    日本东京当地时间5月15日下午3点，国内电视连续剧《苦菜花》侵权诉讼案将在东京地方裁判所开庭审理。

 

    随后，记者又从不同渠道获知，不仅仅是《苦菜花》一剧在日本遭盗播，而且还有其他将近500部、9000集国产影视作品在日本遭盗播。举报“日本电视台”侵犯版权的竟然是日本人。

 

    接下来的事情，更显得扑朔迷离。一位不想具名的业内人士对记者说，所谓的“日本电视台”并非真的日本电视台，实际情况是，其中一家涉及盗播的电视台与CCTV-9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，另外一家则是上海东方卫视在日本落地电视台。

 

    据了解，因为在日本的华人卫视多，受众少，因此电视台之间竞争趋于白热化。举报影视剧版权被侵权，也有是为商业竞争而故意设置商业陷阱的嫌疑。

 

    但也许正是这样的商业陷阱，让北京赤东文化传播有限公司(以下简称赤东公司)开始了在日本历时三年的《苦菜花》一剧版权被侵权的诉讼。而接下来，国内遭遇侵权的影视作品版权人，也将不断加入跨国版权诉讼的队伍中来。

 

    维权成本高昂损失理算差距180倍

 

    2008年3月底，赤东公司接到日本东京地方裁判所第二次开庭的通知，代理律师冯全莆备感压力。这场因电视剧《苦菜花》在日本被盗播的维权案件，已经历时三年，而就预定的诉讼目的，还相去甚远。

 

    律师冯全莆在版权业界从业多年，再加上北京邵迹律师事务所主任律师邵迹的加盟，案件的法律障碍似乎已经没有问题。但他们还是感觉到障碍重重，一是语言障碍，普通翻译不一定能把握好每一个法言法语；二是对国外法律实体规定和具体法律程序的把握，还不能完全驾轻就熟。他们急需一名有丰富日本法律经验的人，在这种背景下，北京京都律师事务所国际部律师张玉人加盟进来。

 

    虽然有张玉人加盟，但还不能直接参加日本当地的诉讼。他们又在日本聘请了当地的三名律师。至此，一条国内外的联合流水“作业线”形成。这条作业线的成本，目前已经花去将不低于200万日元。再加上差旅费和其他开支，维权成本可谓高昂。

 

    做完上述准备后，2008年2月6日，赤东公司正式向日本东京地方裁判所提起赔偿诉讼，要求盗播《苦菜花》一剧的日本亚太传媒株式会社(以下简称亚太株式会社)赔偿1800万日元。

 

    其实，两年前，赤东公司就曾在日本同一家法院进行了临时处分申请，法院认定赤东公司的申请正当，亚太传媒不再播放电视剧《苦菜花》。但法院同时要求赤东公司提供150万日元保证金。

 

    为什么要提供保证金呢？

 

    据介绍，在日本所谓“临时处分”程序，类似于我国的“诉前财产保全”制度。“临时裁定”表示法院暂时不能对被告是否侵权进行认定，但可以在原告缴纳保证金之后，要求被告暂时停止播放行为。临时裁定作出后，案件是否需要进入实体审判还需要原告方提出相应的起诉。

 

    依据日本法律的规定，亚太株式会社接下来应该主动找到赤东公司进行和解，包括赔偿损失。但赤东公司不仅没有等来对方，相反，对方竟然无视判决，继续将该剧播放完毕。没有办法，赤东公司只能提起诉讼，以便进入法院的实质审判阶段。

 

    根据之前日本法院的认定，自2004年5月3日至13日，亚太株式会社通过SkyperfecTV卫星频道，一天两集，十天之内，擅自将《苦菜花》20集全部播出。

 

    邵迹说，按照日本法律，播放享有独占放映权的中国制作的电视剧，其著作权的使用费一般为30分钟一集，每集约40万日元。再加上其他费用，比如律师费和相应孳息，最终数额确定为1800万日元。

 

    亚太株式会社在答辩书中并不承认赤东公司的计算方式，他们认为，在日本，著作权使用费的行情是，一集最高不超过5万日元，同时，《苦菜花》一剧并非非常有人气的电视剧，因此一集不过5000日元。也就是说，亚太株式会社可能答应的赔偿标准最高不过10万日元。

 

    这就意味着原被告双方的诉求差距在180倍左右。知情人介绍说，之所以产生如此大的差距，原因在于“版权评估制度”的缺失。

 

    大部分遭遇侵权者在继续观望

 

    根据赤东公司向日本当地法院提交的证据材料显示，《苦菜花》一剧，于2004年7月在江苏省公开播出。2005年3月25日，赤东公司取得了《苦菜花》、《使命》等6部电视剧在日本、韩国等4国的播映权，花费约50万元人民币。

 

    正值推广期间，遂遭遇日本亚太株式会社所经营的SkyperfecTV785频道的版权侵权。

 

    赤东公司提供的材料显示，他们在日本的调查取证期间发现，被这家卫星公司播出的中国电视剧不只是《苦菜花》一部，据统计，从2004年到2006年，SkyperfecTV盗播了总共9000集、500多部中国电视剧。其中包括《武林外传》、《雍正王朝》、《还珠格格》、《激情燃烧的岁月》、《历史的天空》等在中国收视率很高的电视剧。

 

    在发现这些问题后，赤东公司有关负责人与其中几十家电视剧制作公司联系，后经证实，其中大部分存在侵权播放。

 

    赤东公司有关负责人萌发了集体诉讼的想法，这样既可以扩大影响，又可以节省高昂的成本费用。

 

    然而，事情并非想象的那样简单。只有少数几家公司表示愿意加盟。记者与另外一家遭到侵权的公司联系后，有关人士解释说，跨国诉讼成本高、时间长、见效慢，难度极大，一般中小公司很难承受，因为一有不慎可能要把公司拖垮。

 

    其实，在赤东公司案件运作期间，很多被侵权公司选择了和解的方式，或者直接放弃了追偿。更多的公司处于观望状态。为什么要观望？一位知情者分析说，赤东公司花50万元购买了播放权，预期的收益“一个子儿还没回来”，又因为诉讼还要搭进难以数计的成本，就是联合起来，一般公司怎么能承受。

 

    不管便宜了谁还是要敲警钟

 

    一位选择了私下和解的公司负责人告诉本报记者说，实际上，在日本诉讼的对象还是咱们中国人自己。他说，在选择和解前，他进行了详细的调查。

 

    调查后发现，SKYperfecTV是日本最大的收费电视公司，同时以直播卫星及光纤网络提供收费电视服务，目前最少已有100多个频道。很多国家的电视台都选择在这里播出本国的电视节目。比如美国国家地理选择在741频道播出节目。

 

    记者搜寻到SkyperfecTV的官方网站，网站显示，781频道的名称就是“DragonTV(东方卫视)”，785频道的名称就是CCTV-9。781东方卫视频道月收视费为2100日元，785CCTV-9频道则为1680日元。

 

    上述公司的负责人介绍说，侵犯《苦菜花》一剧的正是785频道，而这个频道的经营者正是亚太株式会社。真正的经营者是香港亚太传媒控股传媒有限公司。“也就是说，实际上，赤东公司的诉讼，是在日本，中国人告中国人而已。正是基于这样的背景，我们选择了私下和解。当然，更为重要的是，和解的方式省钱又省力。”

 

    据了解，目前日本有5家华文电视媒体，其中4家都是播放国内卫视的节目。由于目前旅居日本的华人只有不到60万人，其中接收付费卫星华语频道的收视户数不足5万户。这样一个小的受众群体容纳了5家华语频道，其竞争激烈程度趋于白热化。

 

    不管最终谁得了便宜，《苦菜花》的跨国版权诉讼，终于将国外对我国影视作品版权侵权案件的盖头掀开。“付出再大的代价，也要将诉讼进行到底！”赤东公司的负责人和代理律师最后对记者表示。